编：普布多吉

译：丹增

波密地处西藏东南的喜马拉雅山脉东段，隶属于林芝市，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，雅鲁藏布江支流帕隆藏布的孕育使波密成为一片民间故事的沃土，各个民族的民间故事浩如烟海。

一次，阿古顿巴来到波密易贡。他虽然是非常贫困，但是因为聪明过人，无论在什么地方根本不用担心衣食。
阿古顿巴到了易贡后，听说了此地有个总是算计怎样剥削百姓的贪婪地主，他想教训一下这个恶毒地主。于是，阿古顿巴去了地主那里毕恭毕敬地说:“尊贵的地主老爷!我是一个穷困潦倒、到处流浪、以乞讨为生的人。到了贵地我感到这里风景美丽怡人，还听说老爷您是个对所有穷困百姓怀有仁慈和怜悯之心的杰出人士。因此我想在这里安家落户成为您的百姓。但是要安家，我既没有手掌般大的土地，也没有老鼠似的牲口，所以请求尊贵的老爷租给我一块土地，借我两头耕牛。”

地主心里想，如果租给他一块土地就可以增加自己的收入，于是说：“我地租给你，但是地的收成怎么上交现在不立字据不行。俗话说得好:有吃有喝会高兴，无纷无争是快乐。因此，为了今后彼此之间不发生争议，我们订立协议吧。耕牛你自己想办法，我不可能把土地和耕牛都给你解决。”阿古顿巴想了想说:“谢谢您!谢谢您!我一定会守信用，就像您说的那样可以立字据，双方都按手印。地里的收成上交问题嘛，您老人家要什么，我就交什么。比如您老人家要庄稼的根部，我就上交根部，您老人家要庄稼的头部，就交头部。请您直接说，不要有所顾忌。”地主心想这人真傻。庄稼只需要头部，根部有何用?他笑道:“那么今年庄稼的头部都归我，根部归你。”

于是阿古顿巴连声致谢: “今年是租田的头一年。老爷要庄稼的头部，完全是个好兆头。十分感谢您的关照。”然后阿古顿巴跟地主签了合同，按了手印。过了几天后，阿古顿巴突然想出了解决两头耕牛的妙计，等到夜深人静、月光不明的晚上，他悄悄爬起来，从地主的牛棚里牵出两头耕牛，把租给自己的地给犁了后，把两头耕牛又送回牛圈；给自己的两条狗套上牛轭、拖着犁，留在田边;天亮时，自个儿在不远处吸着鼻烟，假装在休息。地主看到此情，感到很惊讶，急忙跑来询问:“你的田怎么犁的?”阿古顿巴叹了一口气道:“没有办法呀，只好给狗套上牛轭把田给犁了。”地主听到此话，连连称赞这两条狗如何的好，并希望得到这两条狗。阿古顿巴猜中了地主的心思，便顺水推舟地说:“这两条狗有三大用处:一是可以守护家门，二是充当耕牛，三是做猎狗天下无双。若您有意，我可以送给您。但我提个小小的条件:到播种季节，您借给我两头牛。”地主不等阿古顿巴把话说完，满口答应:“不要说借耕牛，就是给也行。”说着准备牵两条狗，阿古顿巴装出副严肃的样子:“我不是不信您。如您所说:‘有吃有喝会高兴，无纷无争是快乐。’若您有意两条狗与一对耕牛交换，就该有个白纸黑字好些。您说是不是?”地主闻言道:“好说，好说，我俩现在就立字据。”立完字据，地主老爷把两头耕牛交给了阿古顿巴，将阿古顿巴的两条狗牵走了。

过了段时间，地主想试一试那两条狗的能耐。没有想到，那两条狗既不会追赶猎物，也不能拉犁耕田，连守护家门都不行。这时地主才知道自己上当了。可是已说出的话，如同泼出去的水，无法收回，只好自认倒霉。等到收获季节，阿古顿巴赶着两头耕牛来交租，地主看到满满两袋，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，赶紧打开仓门前去迎接阿古顿巴。阿古顿巴来到粮仓门口，漫不经心的对地主讲:“这些装到粮仓里，恐怕不行吧?”地主回答:“这哪有什么不行的?我见到过你种的玉米，真是无可挑剔，饱满极了!”阿古顿巴觉得诧异:“怎么，您不是要头部吗?这里装的都是庄稼的头部，并没有玉米。”说着打开袋子让地主看。地主看到里面装的全是玉米穗，非常生气:“我要这些做啥?"阿古顿巴笑道:“这是您老人家自已选择的，不信可以翻一翻合同。”地主无言以对:“今年算了。明年我不要头部，也不要根部，只要庄稼的中间部位。”到了次年，阿古顿巴种了白青稞。到了秋季，他把青稞的穗头拔掉，根部留在地里，割了中间的秸秆送到地主家里。地主觉得莫名其秒：“要秸秆干吗?我说过要庄稼的中间部位。”阿古顿巴不慌不忙地告诉地主:“老爷，去年种的是玉来，上头有穗，今年种的是白青稞，没有穗，所以秸秆不是中间部位，那是啥？若不信可以找人作证。”地主觉得理亏，气哼哼地说:“明年，我将庄称的头部和根部全要了，到时别弄错了。”说完把阿古顿巴撵出了家门。年后，阿古顿巴种的全是元根①。到了秋季，他用刀子把元根的叶子和根须剃掉,然后送往地主处:“地主老爷，这次我又完全按照您的旨意，庄稼的头部和根部全部带来了。”说着把元根的叶子和根须呈上。地主火冒三丈:“你愚弄我已不止一次了你有时种玉米,有时种青稞,有时又种元根。这怎么行?”阿古顿巴笑道:“地主老爷，每年要是种同一种庄稼,就不会有好收成，轮种是每位农民该懂得的最基本常识。”地主听到这般挖苦话，顿时脸面无光，于是气势汹汹地对阿古顿巴说:“你这个乞讨鬼，永远是乞讨的命。从明年起，我的地不租你耕种了，你还是去乞讨吧。”阿古顿巴讽刺地说道:“你不说我也准备要走，我要给那些和你一样贪婪狡猾、专门欺压老百姓，又没有任何能力的地主们去上上课!”

① 元根：食用蔬菜，外形酷似萝卜，也叫芫。

审核:左齐玉

校对:卓玛次西
编辑:益西卓玛

来源:《波密民间文学》